廢後的事，因為秦小受想查清楚皇後流產真相，包括當年大阿哥淑貴人之事再公告天下。廢後是勢在必行的，不管其中是否另有隱情，皇後不僅沒有母儀天下的氣度，管理後宮的能力，還敢拿整個宮裏的人開玩笑，天花之事若不是運氣好，即便皇後已經把接觸患者的人都處理掉了，當時大家都把註意力放在皇後流產事上，宮裏少幾個人也當是皇後發脾氣。而知情的人又都被皇後給封口了。但始終沒有做完全的清理和隔離，要是有一個人感染上了，在大家沒有防護之下，景仁宮雖然不是後宮的中心，但進進出出的也不少！憑一己私欲，罔顧整個宮的安危，秦小受能理解，但是不能再接受這樣的女人做皇後，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，更多的是為了這個後宮，大清的後宮，而不是他的後宮。

但現在，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，堂兄那邊沒有眉目，才接手內務府還沒展開調查又去種痘，這眼看著天花事件也快過去，到時候再談廢後，必定諸多阻撓。對於皇後，說實話，秦小受討厭過，但是流產之後的皇後，不管是一開始裝出來的冷靜的模樣，還是冷靜背後近乎絕望的瘋狂，讓秦小受更多地是感到憐憫。

走進景仁宮，廢後的消息雖然沒有傳開，但是禁足，加上皇上和太後明顯的冷淡，讓本來就不熱鬧的景仁宮更加清冷了。裏面的宮婢太監，因為天花被隔離撤走了一半，剩下寥寥幾個人，許多地方都落了灰，顯得景仁宮更加落敗。

終於看到幾個人影，詢問之下，皇後病了。去皇後臥寢，發現皇後除了臉色蒼白了一些，並沒有特別的癥狀。

“皇後這是和病癥？”看著皇後姣好的容顏，明眸皓齒，留美貝唇。不施粉黛，比以前看起來柔弱三分，眉間的清愁，讓人憐惜。人都是視覺動物，秦小受不得不承認，看到這樣的皇後，他不忍了。本來那麽驕傲的一個女子，如今落得這個地步，本來讓人艷羨的身份，尊為皇後，卻連自己孩子都保不住。

“回皇上，皇後自從滑胎之後，就落下了病根子，身體一直不大好。”皇後並沒有回話的意思，旁邊的近侍替皇後回答了。

“你先下去吧。”秦小受對著宮女說。

宮女領命下去，倒是頗為不放心地看了眼皇後，看得出是個忠心的。

“皇後，朕此次來，想問你幾個問題。”之前沒有想過這個捷徑，何不直接問皇後，反正皇後已經走到了這一步，還有什麽好隱瞞的？大概是以前，秦小受一直從心底抵抗，不願意相信皇後，是把皇後放在對立面的，和太後一樣，潛意識地覺得對方一定會隱瞞自己。因為牛牛的死，秦小受對後宮建起了厚厚的心防，這群女人，他真的怕了。現在看到皇後，他知道後宮的女人不容易，但是親眼看到皇後的蛻變，和現在的下場，又是一種概念。

“皇上問吧。”皇後撐起身子坐起來，努力與皇上平視。即便是淪落至如今的下場，聲音裏依舊帶著威嚴和驕傲。

“當年淑貴人和大阿哥之事……”

“不管皇上信不信，不是我做的。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害死這孩子。從一開始，打這孩子生下來，我就計劃好了要把這孩子抱過來養。這孩子我會疼他，會好好撫養他。至於淑貴人，我抱走孩子，就已經夠讓她疼了！我要讓她看清楚，看明白了，就她的身份，生出皇子也沒有資格養，最後還不是成了我的兒子！而她，根本都不需要我動手，她不配。”要弄死淑貴人以她的身份很容易，但動她還皇後還嫌臟了自己的手。既然這大皇子是淑貴人的命根子，她就奪走她的命根子！她就是讓她明白，她這個卑賤之人努力經營，用盡心思爭取的，到頭來，她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！這就是她們的差距！“如果以前的事，有需要我道歉的，那便是無禮於皇上。我也不知道那段時間是怎麽了，我知道皇上不會相信，但是我已經淪落到了這個地步，以前我拉不下面子討好你，現在更沒有這個必要，裝可憐騙取你的同情心。那個時候，我很不正常，太後說我是被淑貴人下了藥，但她只是負責端茶遞水，這些小事，而且一旦是進入我口中的東西，都有人負責檢查，淑貴人還不夠格作出這麽大一番手腳還不被發現。”皇後也想過自己到底是被誰陷害了，但是太後一直拿淑貴人來搪塞她，她苦想了很久，主要嫌疑人都排除遍了，佟妃，董鄂氏，淑貴人……她們要麽就是沒有能力，要麽就是動機不足，要麽就是動作幹凈。

秦小受見皇後能心平氣和，冷靜地談論當年的事，也放下心來跟皇後討論，先不論皇後這邊供詞真假與否，起碼又是線索，又是一方的證詞口供了。結果當年之事討論下來，謎團依舊沒有解開，其中下藥這邊的線索斷在慈寧宮那邊。畢竟有這個能力的只有內務府那邊，加上景仁宮這邊的內應，宮裏有這個能力的，只有掌管著後宮的太後。但是，這說不通，就算太後不喜歡皇後的人，但一直也很維護皇後。而害死大阿哥的兇手，這個就更渺茫了，必定是有人混進鐘粹宮，或者根本是鐘粹宮裏自己的內奸。而當年鐘粹宮的人，幾乎在那件事之後都消失了，他們最終的歸處，不用想也知道……唯一還留下的是淑貴人，在辛者庫，更是存活幾率渺茫。

至於流產事件，皇後很肯定地說，“是麝香！”皇後流產之後，她查遍了所有可能導致流產的方法，食物不用說，有心腹琪容和太醫餐餐把關，哪怕只是食物本身沒毒，食物偏寒不宜孕婦的，這些都很小心翼翼地找太醫列出來，不僅讓身邊貼身宮女全部背了記熟，連她自己都全部給記了一遍。這麽小心謹慎，也都是靠的蘇茉兒和太後的提點。她明白自己不皇上待見，她更明白她肚子裏的龍種有多珍貴！所以她的全部希望都在肚子裏！除了能入口的，也沒有受過驚嚇，碰撞，她的心態也在太後的勸導下，擺的很平緩。直到，她看到了麝香這個偏方，她之前從來不知道香還能害人墮胎！在看到這一條之後，立馬讓人去找麝香，可惜太醫院的人打死都不肯給，明顯太醫院的人知道這香料的功效，怕她哪去害其他的妃子吧？！最後還是皇後親自跑去太醫院，讓人點了香給她聞，果然是她懷孕後經常聞到的味道！

“那那個宮女呢？”秦小受問。

“死了。”皇後面無表情，“她是負責添香的，根本接觸不到我，但是她卻和得天花的宮女一間房。我還沒有查到她之前，已經把她賜死了。”她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，眼前一黑，這就是就是報應！早已計劃好用天花去報覆害死她孩子的人，又怕其他人傳染上，於是借由滑胎，宮裏的人辦事不力，發作了一批人。賜死的賜死，關禁閉，也就是隔離的隔離。他們的東西，都讓琪容帶著幾個最嚴實，又跟了她多年的幾個人做好了處理。除了琪容，其他幾人，都被散到了其他宮中。失去了線索，瘋狂之下，皇後只想讓其他兩個阿哥一起陪葬。反正這後宮最有嫌疑的莫過於已經生了兩個小阿哥的嬪妃。

“皇後就沒想過，有人已經想到，你會報覆到其他兩個小阿哥身上，一箭雙雕。”其實這個可能性非常小，但是也是一個方向可能性。

皇後沒有答話，當時心理扭曲之下，何嘗沒有想過兩個小阿哥的母親是無辜的，她不過抱著一種報覆全世界的心理，讓所有的小阿哥一起陪葬，也讓太後陪著她一起痛！太後口口聲聲說會照顧她，幫她！結果，她當年被陷害，被誰陷害不僅不幫她平反，至今連真相都不告訴她！流產的事情，更是有她幫忙清理痕跡！可是想到姑姑盡心的教導，悉心地調教。她真的分不清這位姑姑到底是站在她這邊的還是想害她！

雖然沒有完全掌握真相，但也了解了不少，於是秦小受準備離開。起身之時，皇後教主了秦小受。

“皇上。”

秦小受停下看向皇後，等待下文。

“你能對臣妾笑一下麽……”近乎哀求的語氣，這是秦小受第一次聽到皇後如此低姿態的語氣。

皇後這些年下來，也明白了，不是皇上厭惡她，所以從來都板著臉對她，但都走到了這一步了，她也無他求了。

秦小受聽後，楞了一下……努力勾起嘴角，露出自己認為最有魅力的笑容。

結果皇後一臉快哭了的表情，“臣妾知道了……”

秦小受很肯定地在心裏點點頭，皇後是感動的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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